筆尖小說網 > 萌妹以逑 > 047.無家可歸,你才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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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在門上的云瓷寧終于長舒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環顧四周,這才發現今日瓊仙苑的大堂里頭,沒有聚在那里聽小曲兒的客人,也沒有彈琵琶的女子。

    要是真掃黃了,面前這人怎生還在這里?云瓷寧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問問他是否知道小黃雞的行蹤,鳳瓴卻率先問道:“姑娘還未尋著那人?”

    云瓷寧像是心思被人看穿一般,十分驚訝地抬起了腦袋,雙眸盯著鳳瓴,“你怎生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尋人?

    鳳瓴挑眉,輕扯嘴角,這回還當真被晏佑給蒙對了。教他推薦個藏身之地把自己往火坑里推薦,這一不干正經事,倒是一猜猜個準。

    賭輸啦,看來自己方埋在地里的桂花釀也埋不了多久了。

    他搖了搖手中的折扇,學著平日里晏佑吊兒郎當的樣子,神秘道:“算的。”

    哪想云瓷寧并未因為他這個玩笑而感到生氣,臉上反倒是帶上一抹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從容,隨意坐在椅子上頭,盯著鳳瓴道:“那麻煩大師替我算算,不久前暫住在此處,身著緗色衣裳,身后配著一把又重又大的劍,劍上還有楓葉裝飾之人現在何處?”

    不得不說,云瓷寧話音方落,一人的身影便漸漸在鳳瓴的腦海里頭呈現。他覺得自己現在沒必要去作甚么詩、寫甚么對子了,或許擺個攤,算算命,他覺得更有成就感些。

    你說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巧的事?她口里說的,可不就是他那個貪玩成性的七弟?

    可七弟前些日子不早已被賜婚了么?聽聞還逃了?嘖,膽子比當年的自己還肥,畢竟當初自己離開京城找的是“四處游學”此等十分正經的理由,而鳳玨,直接腳底抹油,跑了。

    還未開口說出“鳳玨”二字,繡花鞋觸碰木樓梯的聲音卻將兩人的思緒打斷,一女子踱著蓮花步子款款自二樓走了下來,月華般的聲音禮貌之中又帶著些許疏離,“姑娘是來尋人的么?”

    云瓷寧一抬頭,瞧見那風姿綽約的身影。

    “一顧傾城,再顧傾國。”大概說的便是她這種女子吧。烏黑的發絲用玉檀簪挽做飛天髻,一襲海棠紅的刺繡長裙,上著一身霜色紗衣,略施粉黛,此刻的她竟與這瓊仙苑合為一體。

    有些人生來便是高貴的,即便淪落風塵,也掩不了明珠之光。

    只是那雙暗淡無光的眸子,委實教這美人胚子失色幾分,怪不得有“琵琶多怨女”一說。

    樓下的云瓷寧愣愣地點了點頭,盡管她今日未曾抱著琵琶,但珠簾翠幕之后的那個裊裊婷婷的身影,云瓷寧是始終都忘不掉的。

    “是的,姑娘可曾見過她?”

    姝月立在原地未曾開口,似乎是在仔細回憶,忽而眸光一閃:“想起來了,姑娘可是說住在那間房的那位客人?”姝月的手指向了靠樓梯口的一個房間,問道。

    云瓷寧忙不迭點頭,喜上眉梢,差些便從樓下飛了上去,“他還住在此處?”

    姝月搖了搖頭,“那位客人七日前便離開了。”

    “你說什么?”云瓷寧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七日前便走了,豈不是自己離開的第二日小黃雞便走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對上姝月毫不躲避的眼眸,又覺得她不像是在說謊。

    姝月歪了歪腦袋,瞇眼道:“走時好像還說什么……要盡快甩掉一個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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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般打在云瓷寧的腦袋上,身旁的鳳瓴瞧見她快要倒下的身子,有些不忍,想要教姝月莫要再說下去時,姝月卻也斂起眼眸。

    她驚訝地用手捂住了口,“客人的事情,奴家不當多過問的……”

    “姑娘,當說的奴家已經說了,姑娘你……”姝月期期艾艾,半晌也未將后文說出口來,但她能瞧見,站在大堂之內的云瓷寧渾身都在發抖。

    她低頭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半晌竟憋出個笑來,深吸一口氣,道:“多謝,我知道了。”

    說罷,也不理會身后的鳳瓴,轉身便跑出了瓊仙苑。

    鳳瓴轉頭,看向姝月的眼神多了幾分打量,像是在重新審視這個女子。他甚至不知曉云瓷寧喚作什么,更莫要提她同鳳玨之間的事情了。

    所以姝月說的話到底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他也不好多做論斷。

    “多謝姑娘今日款待,在下先行一步。”鳳瓴終究還是未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離去。

    安靜的大堂之中,只剩下姝月一人立在原地,她想了想,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展開書案旁的宣紙,狼毫在上頭動了動,而后將寫好的紙條綁在鴿子腿處。

    “呼啦”一聲,經過訓練的鴿子振翅飛走。

    *

    夜里頭有些涼,蹲在渡口旁的云瓷寧在地上抓起一把石子便朝水里頭扔,“死黃雞,臭黃雞!說我是累贅!”

    “哼,累贅怎么啦?累贅吃你家大米啦?不喜歡便直說嘛,誰稀罕纏著你了?”

    石子在水中漾起一圈圈清波,云瓷寧也不嫌地涼,抱著雙膝坐在渡口旁,呆呆地望著被燈火照得波光粼粼的江面。

    自己又不是沒有一個人出來闖過,可是心里總有些小小的失落感是怎生回事?云瓷寧腳一伸,將渡口旁一塊兒大石頭給踢進了河里頭,“嘭”的一聲巨響,濺起的河水蕩的渡口泊著的畫舫也一搖一晃的。

    她差些忘了自己的腳踝還傷著,疼的呲牙咧嘴。

    里頭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探出個腦袋罵道:“要死要死,到底是哪個瓜娃子,不高興便去河里頭洗個澡沖沖腦殼,砸我這畫舫算什么?”

    坐在渡口旁的云瓷寧十分慫地縮了縮腦袋,將方才伸出去的一條腿迅速收了回來。

    哎,沒家的孩子像根草,走到哪里都會被人欺負。

    云瓷寧鼻子有些酸,腹中的委屈在此刻全都涌上心頭,想當初自己為了回來找小黃雞,廢了多少心思。

    書也背了,陣也破了,腳也扭了,回來卻被嫌棄是個累贅?我去你個大西瓜!

    “說好的一起去蕪蘇,一起去闖江湖,一起去吃糖葫蘆呢?騙子!大騙子!!”云瓷寧起身,朝著江面大吼一聲,驚的水面上的鴛鴦四處逃竄,方才那個罵她的小廝差些從畫舫上跌下水去。

    瞧著渡口旁站著的正放聲大哭的云瓷寧,小廝眉頭緊皺著撓了撓自己的頭皮,“大妹子,你這是怎的了?”看這哭的這般傷心,當不會是被哪個負心漢給甩了吧?

    啊呀,為何這世上負心漢這般多,還有漂亮姑娘死心塌地地跟著他,而他卻到現在都未曾討到一個媳婦兒?

    這是小廝始終都未曾想明白的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