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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世家們以前跟窮鄉僻壤的北鎮王府都沒有搭上關系, 而如今一定是要削尖了腦袋,往皇帝后宮, 乃至兩位皇子的府上塞人的。
錢曉玉想了想, 若是自己身在姑姐的位置上,一定會覺得千斤重擔驟然壓了過來,有些應接不暇, 哪里還會笑得出來?
想到這, 錢曉玉都覺得透不過氣兒來,不由得替身邊的姑姐幽幽嘆了一口氣。
蘇落云其實還真沒有像弟妹想的, 因為彷徨而壓力倍增得喘不過氣。
此時城樓上雖然權貴云集, 熱鬧非凡, 可她就是腦子里老是神游著泡著糖水的酸梅子, 也不知怎么的, 突然想起那種酸甜的滋味, 突然很想吃。
結果這么一饞起來,卻一時吃不著,表情頓時帶了幾分幽怨。
可惜她的這種偶爾的魂不守舍看在諸位的夫人眼里, 又是另一番解讀了。
誰都知道, 當初韓世子的這段婚配, 乃是退位太上皇的亂點鴛鴦譜。
只不過是世子醉酒調戲了一個路旁的商賈瞎女, 一時甩脫不掉, 被陛下責罰了罷了。
可是現在,今非昔比, 韓臨風乃是堂堂皇家嫡子, 如何能配商戶女?
大約蘇落云也知道自己德不配位, 有些惶惶不可終日吧?
如此想來,那些以前大大得罪過蘇落云的貴婦們心里突然安生些了。
歷代新帝登基, 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聯絡世家,鞏固皇權。如今新帝登基,雖然給世家們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待世家族長們在魯國公府商議一番后,便彼此定下心來,準備以不變應萬變。
各家待嫁的宗女都要緩一緩婚嫁了,挑選出像樣子的來,準備給新帝充盈后宮,至于陛下的兩個兒子,也都是家宅空虛。
嫡子韓臨風雖然已經婚配,可是他那賜婚就是羞辱人的笑話,想來他自己也不甚滿意。
不然,那個蘇落云為何成婚這么久,一直遲遲未有身孕?
只待新帝登基之后,恐怕韓韓臨風自己都打算換個相宜的夫人了。
就這樣,圍繞在新帝身旁之人,各自打著算盤,盤算著自己的前程,直到一聲悠長的牛角號聲,將他們的思緒拉攏回來。
等待陛下檢閱的鐵面軍即將入城,京城附近州縣的百姓都來圍觀了,爭相去看收復北地失地,猶如神軍的鐵面軍。
一時間京城內外的街道都擠滿了人。燦爛的陽光之下,當一隊隊高大魁梧的鐵面子弟兵走過的時候,人群不時發出歡呼雀躍的聲音。
而騎馬走在隊列最前面的男子,身材高大,身穿黝黑重甲,臉上戴著的面具也有別于他人,雕刻著一只栩栩如生,兇猛的神獸梼杌。
這兇獸是傳說中顓頊之子,一身反骨,天生冥頑不靈,不可教訓!
而戴著這副神獸面具之人,也如這傲橫的兇獸一般,一意孤行,卻創下了不世偉業。
百姓們也知道那走在前面的正是傳說中的鐵面軍戰神,不由得歡呼雀躍,朝著戰神不斷拋去鮮花。
當那戰神走到了城門之下后,便從馬背上翻身而下,朝著城門之上的新帝施禮,同時慢慢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當面具摘下的那一刻,周遭的百姓嘩然——這戰神實在是太年輕,又太俊美了!而且有些京城里的萬事通,看著那戰神還有些眼熟……
就在這時,那戰神朗朗開口說話了:“兒臣韓臨風奉父皇之命,招安北地鐵面軍五萬,率軍攻城掠陣,收復北地故土十八州!又奉太上魏惠圣帝詔書,撥亂反正,平諸王叛亂,護送先帝回宮,擁戴父皇即位。現請父皇檢閱鐵軍,為北地保家護國的鐵騎兒郎正名!”
就在這時,他身后的千軍萬馬黑鴉鴉一片齊齊跪下,開口呼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聲音轟鳴陣陣,直沖九霄,直擊人的耳膜心脈!
也讓站在城樓上的群臣們明白,新帝為何要在登基大典上加入閱軍這一環節了。
新帝這時在給所有質疑他登基的人看,他做皇帝的資本何在!
原來新帝的嫡子韓臨風就是傳說中,讓鐵弗人聞風喪膽,指揮鐵面神騎創下一個又一個奇跡的鐵面戰神?
就連那些見過曾經的北鎮世子在大街上耍酒瘋丟丑的京城百姓也是驚詫低語,表示不敢相信。
立在城樓之上的新帝韓毅開口道:“鐵面神軍為大魏立下不世之功!吾兒韓臨風收復故土功勛不可埋沒。朕今日為鐵面兒郎封賞,犒賞三軍賜下糧食彩緞,牛羊三百,御酒千壇,朕與眾兒郎同醉!”
此話一出,將士們再次歡呼,齊齊叩謝陛下隆恩。
城樓上的群臣面面相覷,顯然覺得這是新皇父子使的沽名釣譽的手段。
他們倆父子雖然收買了曹盛叛軍,為了自己博了些光復故土的名聲。可是如此讓韓臨風冒充著鐵面戰神?是不是太拿他們這些老相識當傻子了?
像老早回京養腿傷的世子舊友,比如郭偃、盧康一類的,雖不夠資格上城樓,可站在城門下直接撲哧都笑出聲來了。
韓臨風一直跟他們半斤八兩的,怎么回梁州一年多的時間,就變成赫赫戰神了?
就在這時,韓臨風再次翻身上馬,催動馬匹,繞著城門前的校場跑開了,那等矯健身姿,惹得一眾人移不開目光。就在這時,韓臨風甚至雙手不再握韁繩,從背后抽出了弓箭,再扭轉身子,在馬背上靈活翻轉身子,朝著豎立在城門兩側的四根旗桿連續射出幾箭。
當箭羽帶著哨聲穿過卷著旗幟的繩套時,那繩套應聲而斷,將近四十尺長的大旗嘩啦啦地落下,隨風招展。
這四桿大旗上都是恭賀陛下登基的吉祥話。
可是眾人看到的,卻是這位曾經爛醉街頭的紈绔子弟——傳說中的鐵面戰神,百步穿楊的神射功夫!
這可不是能一日兩日練就的花樣子,看他那架勢,儼然是千軍萬馬中搏殺過的老將,甚至有些武將都能看出,一些只有軍中廝殺過,才會留下的下意識的動作習慣。
一時間,無論城上城下,眾人所有的疑慮都被這精準的騎射功夫所打消了,不由得紛紛發出驚嘆的聲音,齊齊低呼:“他竟然有這等本事!”
立在城頭,站在父母身旁的瑞王妃,眼里閃著異彩,緊緊盯著那馬背上的男人,輕聲道:“看到了吧,這就是我愛慕的男人,他是人中龍鳳,豈是俗人能比……”
立在一旁魯國公真是恨不得趕緊堵住女兒的嘴——這樣的場合,說出這等話來,她真是瘋了!
不過魯國公夫妻看著那馬背上馳騁的英俊男子時,心內的悔意也在不斷擴大:若當初早知道他是偽裝的紈绔,自己又何必攔下那封書信,阻礙了女兒的姻緣?
魯國公轉頭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她風華正茂,雖然生下一子,卻艷姝不減,就是不知那韓臨風的心里,還有沒有放下方二……
其實不光是方錦書,還有其他目不轉睛,盯看著的貴女們。站在城墻之上,低頭看著那馬背上矯健身影的落云,也再次被自己的夫君帥到了。
落云一時再不去想什么糖水梅子,只是不自覺地摸了摸小腹,帶著無盡的自豪,心道:“寶寶,有沒有看到你的爹爹?他是當之無愧的戰神!”
新帝韓毅也滿意而自豪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跟那些忌憚兒子能力的皇帝不同。他跟自己的這個兒子可是一路苦寒,互相扶持,在別人的冷眼里熬出來的。
就連太上皇都羨慕他能養出這樣擁有傲世之才的兒子,他這個當爹爹的又怎么能不自豪呢?這可是他從小親自教誨,用心培養出來的兒子。所以今日,他除了閱兵犒賞三軍,還要當著群臣和天下百姓的面,宣布另外一件重要的大事。
待城池下的歡呼雀躍聲停歇下來之后,新帝再次開口道:“之前的殤儒之亂,蓋因為皇儲不立,人心紊亂,所以朕登基之后,便立儲君,今封朕之長子韓氏臨風,為皇儲太子,以求穩定人心江山,讓百姓們不再遭受戰亂之苦!
此話一處,下面的千軍萬馬再次歡呼,高呼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也將新帝身后世家們急急出口阻攔的聲音,淹沒在歡聲雷動里。
不過大典過后,群臣們卻紛紛向陛下進言,如今陛下身體康健,還未到冊立儲君之時,陛下這么不跟群臣商量,便急急冊立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既然陛下昨日在城頭飲酒,那便可將此言推成酒醉之言,萬萬不可作數。
新帝如今算是明白了當初太上皇坐在這位置上的苦楚;太極殿里站著的這些哪里是臣子?這個個都是管東管西的親爹!
真是事事要管,要反對,而且還管得引經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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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們反對冊立韓臨風為太子,便是他親母出身低微,而且是異族,若冊立為太子,恐怕亂了皇族正統血脈。
若非要早早冊立皇儲,其實,還是陛下的正統嫡出的兒子更合適。
最重要的是,陛下以前后宅空虛,子嗣不旺,如今各大世家的名門女子都將充盈后宮,陛下將來的子嗣還有很多,萬一有德才更兼備的龍子出世,太早立了儲君,是不是就會尷尬了?
說來說去,他們就是覺得未來儲君沒有沾染世家裙帶血脈,不大好操控了。
韓毅聽完之后,和緩說道:“大魏國土之上,各族都有,血脈混雜已有百年,若是諸位這般細究,但凡你們祖上親族旁里有異族,也不配站在這朝堂之上了。我之長子姓韓,乃是我的親生骨血,更何況他幼年便寄在了嫡母名下,嫡子之位不容撼動。至于朕以后的子弟,再優秀,他們的頭上也有兄長,長幼之序,乃國之根本。諸位愛卿這么反對,是不是有愛寵的幼子,想要越一越嫡子,承襲各位的爵位啊?”
這么一說,諸位臣子登時啞口無言。
就在魯國公他們不死心,還要開口再勸的時候,新帝又道:“朕不同于太上皇從小飽讀詩書,為人寬厚謙和。朕從梁州來,自小在地方軍營里,跟一群兵痞廝混長大,為人處事,也多少沾染了軍營做派。就連朕的兒子小時不聽話,也是皮鞭子往死里抽。朕覺得軍規甚好,這軍帳帥營里,唯將軍馬首是瞻,不得眾口異詞,亂了章程。朕已經當著鐵面軍和京城百姓,以及諸位大臣的面,宣讀了皇儲人選,可是諸位卻還要朕收回成命?幸好這是朝廷,不是軍營,不然依著梁州的軍規,這等迫著上司改口的行徑,必定受罰,有不服者都要被皮鞭子抽上百來下,再拖到荒郊喂狼。”
說這話的時候,新帝韓毅還是以前那副溫吞老實的模樣,可是卻用平淡的語調說著狠極了的話。
朝中的諸位大臣們,也算是跟帝王討價還價的老手了,以前陛下就算被臣子迫得震怒,也要礙著世家們權勢熏天的局面,而努力壓制火氣,頂大天了,也是罰俸祿,罰跪一類的。
可是這個梁州來的新帝倒是好,也不見生氣冒火,只樂呵呵地說出要拿忤逆臣子喂狼這樣的話來。
這……這不是暴虐昏君的行徑嗎!
而新帝說完了嚇唬人的話,便站起身道:“若是無其他事情,諸位也早點回去吧,你們各家往宮里進獻了這么多的美人如花,也得容朕有些賞花的時間。”
說著,韓毅擺了擺手,就這么施施然在幾位重臣的面前先自退朝了。
等他轉出前殿,走在后花園里時,卻發現兒子韓臨風正等在路旁,像是在候著他的樣子。
于是父子二人像是在梁州一樣,在花園里走一走,順便再說說前堂上的事情。
韓臨風是知道那些世家反對立他為太子的,不過他連問都沒問父皇,只是跟父皇說了說已經派人去接梁州的母親和弟弟妹妹了,聽沿途的驛站回報,他們走的水路,應該很快就上京了。
韓毅聽了點了點頭,突然回身揮手散去了跟在后面的太監和宮女,然后轉頭跟兒子坐在花園的涼亭,悵然道:“以前雖然常常想著若是能討回祖宗基業,定然是暢快人心之事。可是真坐在其位之上,黃金鑄就的龍椅四周都是萬丈懸崖,這種感覺你可懂?”
韓臨風點了點頭,低聲道:“父皇的憂慮無非是人事與國庫。太上皇留下的這群老臣,自恃根基深厚,妄想架空父皇把持朝政。而國庫因為之前的連年征戰,已經幾近干涸,眼下流民遍地,餓殍遍野,您急著需要一筆穩定天下的錢銀。”
韓毅贊許地看著兒子,道:“若不是知道你的能耐,太上皇當初將皇位拱手讓與朕,朕都不敢接,不然的話了,沒有后人接續,照樣要敗了祖宗基業。”
韓臨風卻是笑了笑,然后帶著幾分認真道:“若不是為了父親,還有祖宗的基業,我也不想入京,倒是寧可帶著妻兒過些閑散的日子。”
韓毅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你媳婦懷孕才幾個月,你就著急老婆孩子熱炕頭了?聽說北邊的鐵弗王,聽聞大魏王庭出了事情,又在蠢蠢欲動,想要收回地盤。你這個國儲是以治軍而聞名,可要將北邊穩住了……不過眼下,你的后院似乎也要著火,那個魯國公話里話外地意思,也要往你的東宮里插人……你可愿要?”
韓臨風抱拳道:“能者多勞,還請父王替我擋一擋,都先收入您的后宮里去吧。落云剛剛有孕,我的宮里實在不適宜進入新人,不然,人多眼雜,我怕她身子嬌弱,再被有心人做了手腳,出現類似王皇后那樣禍害皇嗣子孫的腌臜事情。”
韓毅覺得兒子說話雖然在理,但有些不著調,不由得冷哼道:“你那媳婦,賊精的一個,還會被人給害了?”
韓臨風無奈道:“她害喜害得厲害,前日父皇登基閱兵的時候,她下了城樓就吐得昏天暗地。都說懷孕初期不宜告知人,她現在并未對外宣布自己懷有身孕,那些各府夫人輪番來見她,也是折騰人。”
聽到兒媳疲于應酬,韓毅倒是不慌,只說:“放心,你母親要來了,這些宴請吃茶的事情,她最喜歡,只怕到時候,你那位太子妃想要找人組局打花牌,都約不到人了!”
韓臨風是清楚母親組局的本事,這次她終于可以得償所愿,入京風光了。恐怕是精神大展,連開幾日大宴慶祝。
想著落云現在的身子,卻非要以大局為重,強撐著跟人應酬,韓臨風從來沒有想現在這樣,期盼著母親早些到來。
至于落云,倒不是為了人前風光,才強撐著跟這些婦人們應酬的。實在是因為,以前得罪她的貴夫人們,有點太多了。
有些不周到,落云自己都不記得了,偏偏當事人那是記得門兒清。
若是不見,原也沒有什么。
可是竣國公夫人被竣國公逼迫著,披頭散發,身穿粗麻破衣,哭紅著眼睛,背著一把荊棘前來關雎宮自請其罪后,打算效仿她的人似乎也多了起來。
若是不趕緊剎住,關雎宮的門前就要丐幫九袋女長老云集,紛紛切股割肉,自請其罪了。
為了免得給新帝公公留下刻薄前朝臣子官眷的罵名,落云只能假裝自己健忘,對于前來拜訪者一律笑臉相迎。
也算是安穩舊臣之心,讓新帝即位與諸臣交接更順遂一些。
如此人前裝笑,落云也很疲累,也是熱切盼望著婆婆這個正宮皇后趕緊到來,也讓那些夫人再有個拍馬的去處。
如此熱切期盼中,運載皇后的船只終于抵達了京城。
可是跟落云想象中,婆婆意氣風發,得償所愿的欣喜不同,曾經的宗王妃,如今還未受封的宗皇后,卻是被人用擔架從船上抬下來的。
這讓前往相迎的韓臨風和蘇落云都嚇了一跳。
直到躺在擔架上的宗氏淚眼婆娑地拉著韓臨風手,急切地問:“是不是你和你父親犯了事,他們要誆了我們來,一家子在一處去死?”
蘇落云這才恍然大悟,感情兒是身在北地的婆婆壓根不相信自家王爺和世子真的稱帝,以為是哪個得勢的藩王誆騙她們入京殺人滅口,才生生嚇病了的。
事后,在韓瑤的嘴里,蘇落云聽了更真切的過程。
“我那弟弟,就是個嚇死人不償命的!仗著平日里多看了幾本史書,便篤定了這是圈套。先是攛掇母親和我不要上船,最后惠城的州縣官員都來勸母親不可耽誤行程,讓陛下久等,她都不肯上船。最后沒法子,怕誤了差事的幾位軍爺,將自己的臉兒蒙上,省得母親記仇,將她和韓逍架起上了船。等上了船,韓逍這小子的嘴就沒停歇過,喪著臉,在那細數懲治反賊的酷刑,生生將母親嚇得魂兒都沒了!”
蘇落云其實能想象小叔子添油加醋的本事,可以想見婆婆這一路來的心情,應該跟趕往酆都鬼城,向閻王報道是一樣的。
她沒有被兒子活活嚇死,都得夸一聲洪福齊天。
若真嚇死在半路,這短命皇后的一生該如何書寫?死因又該如何落筆?
蘇落云也是沒忍住,只聽小姑子講了一半,就笑得是前仰后合,差一點笑岔了氣兒去。
韓瑤當時一路上被這母子二人氣得不行,有理也講不通,可是現在看嫂嫂笑得這么開心,她也后知后覺,覺得怪有意思的,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今天起來時有些不適,略微起晚了,還沒去母親那邊請安,母親的身子現在如何?”因為陛下還沒有封后,所以落云對婆婆的稱呼還沒有改口。
韓瑤剛剛從宗氏所住的建康宮過來,應該是跟宗氏請安了,她正好問問情況。
韓瑤遞給嫂嫂一杯酸棗湯,然后道:“還能怎樣?等母親看見了身穿龍袍的父皇,搞清楚了這一切都是真的,整個人都傻了。直到今天早晨時,還在問我,她之前是不是害了病,怎么整個人都恍惚著,總做成為皇后的美夢?”